随笔 潜水 （下）

由于神经高度兴奋，潜水这几天我晚睡早醒，夜里还会醒，睡眠严重不足，犯了潜水大忌。幸好，好运气一直眷顾着我，五个场馆的潜水都平安顺利，各有惊喜。

海豚馆是此次潜水最期待的地方，我老老实实从海棠湾上了高速，一早到了场馆。照例办好潜水手续买好保险，一个高个头顶半秃的领导模样的人走到我面前检查了我的手（不能留长指甲，不能有美甲）、眼睛（不能配戴美瞳）、头发（不能有任何皮绳或是夹子）、衣服（不能带装饰、亮片类）和脸部（不能化妆），然后向我宣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。海豚馆的助教，一个身材匀称脸瘦瘦长长的年轻小伙跟我打招呼，热情地问我要不要先到海洋馆热个身。我摇摇头，今天要下两个馆，要保存体力。Daivd替我回答：“她昨天下过小黄鱼了。”助教点点头。我跟Daivd和助教说：“我去年下过海豚馆，海豚喜欢我，和海豚互动的感觉太好了。”助教用安慰地口气告诉我：“海豚不是跟每个人都互动的，如果海豚不理你，你就自己游自己的，你不用去追，你再快也追不上它的。” Daivd接着说：“没有海豚互动，我也会拍得很好。”我说：“道长给我算过，我自带六畜，所以动物们都喜欢我……”他们两个都没接茬。

海豚馆有8条海豚，分三个区域喂养，一个室外，两个室内。我问助教：“为什么要分开养？”助教边说边摇头：“放在一起打架，身上被咬的太惨了，像什么一样。”助教说：“你们准备在里面还是外面？”我说：“外面吧，去年就在外面，那几头熟一点。”Daivd说：“里面吧，室外阳光多，池底有苔藓，看着水质不干净。”助教说：“那就最里面吧，还有点光，跟一家三口拍吧。”

助教帮我在水边整理好头发，戴好面镜，我一跃入池，朝海豚游去，海豚们轻轻地摆了一下尾巴，眨眼间不见了踪影。啊？我心里一凉，心道：“完了，这几只海豚不喜欢我，人家一家三口，其乐融融，我算老几？”岸上的助教见状，在池边干咳两声，手指向池子最远处，说：“别管海豚，你就往那边游吧。”我看向Daivd，他冲我点头，说：“快游，海豚馆只有半个小时。”我往水中一钻，轻松触到池底，然后一个水下转身，飘向水面。接下来又一次入水，双手在池底一撑，双腿海豚踢，一口气不知游了有多远。刚钻出水面，Daivd冲我点头，同时做了一个迅速下潜的手势。我深吸一口气，一头扎向池底，扭头一看，一头海豚不知不觉地游到我的身边，和我一起游向水面。哈，又一只海豚被我吸引了过来，在我左右出没，配合我的动作。我浮出水面，高兴地跟Daivd大喊：“海豚来了。”一个花球飞到了我面前，Daivd“咦”了一声，说：“它居然想跟你一起玩球，快扔给它。”我拿起球，扔给海豚，偏了。Daivd说：“赶快再扔，扔准点。”我边睬水，边瞄着海豚把球投了出去，海豚用嘴接住球，我高兴地直拍手。海豚又用头把球顶回来，我把球接住，再次扔给它，海豚稳稳地接住。我还想玩球，Daivd说：“赶快游，别玩球了。”助教跳进池里，告诉我，海豚可能会轻轻咬我的手示好，让我不要怕。如果怕，就把手握成拳头。我不怕，没有握拳，但被咬时还是本能的缩了手。我一次次下潜，海豚各种配合，我心里开了花。我的头猛的一沉，被按进了水里，原来是海豚，它嫌我屏气时间短，在水里时间不够长，在我上浮的时候游到我上面，用它的头把我的头按进水里，不让我上浮。待我钻出水面，Daivd笑着说：“你看到没有，它好坏，把你的头往水里按。”我大笑，说：“我不觉得是被它欺负了，我很开心，人怎么能跟海豚比屏气？”“可以上岸了。”助教的声音响起，我看向助教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上了岸。他举起手，指指手表，说：“已经超时十几分钟了，后面还有人。”上了岸，我边走边问Daivd：“怎么样？”Daivd说：“是我拍得最好的海豚了，我拍的大多是没有潜水基础的人，海豚不会跟摆拍的人互动。”虽然巨累，我开心的一路蹦跳着回到海洋馆。

Daivd说：“你去换泳衣，休息半小时，后面拍海洋馆。”我笑着说：“休息这两个字是我现在最喜欢听的话。”海洋馆的小红鱼令人惊艳。拍好小红鱼，Daivd说：“到那边去，拍鲨鱼。”我说：“哪里有鲨鱼？” Daivd说：“最那边水深十几米，鲨鱼在4、5米深的地方转着圈游，你看好我的手势，让你下就赶快下。可以在鲨鱼下面游、上面游或是跟游。”鲨鱼馆的拍摄有惊无险，为了离鲨鱼更近些，有一次我差点和一头大鲨鱼迎头撞上，我的近视眼都能把鲨鱼的死鱼眼和可怕的大牙齿看得清清楚楚，还好及时收腿上浮。

鲨鱼馆拍好，我已力竭，Daivd说：“休息5分钟，换美人鱼的衣服，拍小红鱼。”我摇摇头，说：“不拍了，游不动了。美人鱼的衣服难穿，戴上脚蹼后，比自由潜费太多力。” Daivd说：“那就休息10分钟，衣服都带来了，就拍一下吧，后面的场馆，都不允许美人鱼下水。”于是我让了步，说：“只拍视频，照片就算了。” 现在看来，美人鱼拍的是太少了。

亚特兰蒂斯，我下到了10米，在尝试了两次360度后空翻失败后（都翻偏了），成功的引起了一只大海龟的兴趣，它跑过来探头探脑，我跟它玩了足有二十多分钟，这是个意外之喜。拍摄完还余10多分钟，我不想再下潜，Daivd让我帮他拍一段搞笑的潜水视频，我也尝试着当了一回水下摄影师，真不容易，相机重死了，还要找角度。但见Daivd一个鸭式入水，三两下就蹬到了12米深的池底，然后学着牛蛙的动作快速蹬腿上浮，是好搞笑。我问Daivd：“我每次潜完都觉得头有点昏，你更辛苦，为什么会比我轻松？”Daivd认真地说：“你的法兰佐（平衡耳压的方式）不好，鸭式入水姿势也不对，导致你耗费的氧气更多，你闭气时间太久，导致氧气不足，所以你会头昏。你可以考虑跟我学一个AIDA的二星。” AIDA是一个没有营利性质的协会，是由自由潜水竞技比赛的发起者。我考的PADI是近两年才开始推出自由潜水，PADI主要以水肺潜水闻名，但是PADI的自由潜课程是几大系统里最简单的。我有点儿犹豫，AIDA的二星要下到12-16米。再去考个AIDA的二星？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吧。

最后下的馆是海牛馆，和海豚馆一样是在陵水。高个头顶半秃的领导模样的人先跟Daivd打招呼，然后一看我，问：“怎么又是你？”我说：“今天要下海牛馆。”他点点头，把各种注意事项都咽回肚子里。我又看到海豚馆的助教，高兴地走上前跟他打招呼，他看到我一愣，说：“如果我没记错，这位姐姐上星期刚来过，今天是来下海洋馆？上次海豚馆游的太嗨了！”我说：“海洋馆那天下过了，今天下海牛馆。”助教想了一下，跟我说：“海牛馆是淡水，不深，你随便游。海牛和海豚不能比，不跟人互动。通常它玩它的，你游你的，海牛最喜欢吃胡萝卜，你可以到海牛馆问饲养员要点胡萝卜喂它。”我点头道谢。

海牛样子呆萌，是个大可爱，吃素的，脾气温和。海牛馆里有三只海牛，游泳的样子很好玩，排着队一边游一边翻转，我学着海牛的样子边游边翻转充当第四只，混入队伍。Daivd拿了些胡萝卜让我喂海牛，很快和它们建立了友情，我们上岸的时候，两只海牛还追到岸边，晃着大脑袋卖萌要吃的。在淡水里，我的舌头总算是不用再受累了，估计是海牛吃的一种芦苇杆是甜的，海牛馆里的水甜丝丝的，真是太好了，完美收工。

不同的经历欣赏不同的风景。人生没有对错，适合自己就好。善待时光，善待自己。

甲辰年正月初八于花木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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