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火虫青蛙去哪里了 第1张

萤火虫青蛙去哪里了

李汉乔

在天色变得墨黑以前，浓重的夜色从低洼的河面一点点爬上岸来，遥远的小河方向，缭绕在河岸两旁的几条乍明乍灭、像幽灵般的萤火光带，到现在甚至还出现在我的梦境里，即使闭上眼睛还是历历在目……捉萤火虫诚然不像赏花那样犹如一幅图画，不妨把它说成是思索性的吧。因此它就像童话的世界一般，有点儿孩子气。那个世界属于音乐的世界，不宜入画。要是能用古琴或者钢琴谱出那种感受来就好了。这是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《细雪》中的一段描写。

这段唯美、细腻的描述，将我的记忆瞬间拉回到儿时流萤飞舞的夏夜。我的家在淮沭新河贤官段东岸的马庄村荡湖边上，每到夏天，这里到处是沼泽，生长着丰盛水草和芦苇。儿时的夏日，没有空调和电风扇。每当夕阳西下，各家的大人们便会在晚饭前，从小口井里打来凉水，浇在门前的空地上。被白天的烈日炙烤得滚烫的地面，会瞬间响起刺啦声，腾起阵阵白色蒸汽，暑热也很快被浇灭了不少。在门前空地摆上小饭桌，吃过晚饭后，各家大人收拾好碗筷，便会搬出自家的绳床和藤椅，他们或坐或躺，不急不躁地摇着手里的麦秸扇，聊着家长里短，悠闲地打发着夏夜时光。小孩子哪里能闲得住呢？我们喜欢在树下捉知了和到不远的芦苇塘边捉萤火虫。

萤火虫青蛙去哪里了 第2张


我们追逐那些在草丛芦苇沟里上下飞舞的萤火虫，它们就好像是从夜空里撒向人间的星星一样，一闪一闪亮晶晶。萤火虫一般低飞，飞的速度也不是很快，再加上数量很多，我们能很容易地合拢双手，将一两只萤火虫捂住，透过大拇指的缝隙偷偷观察它们，然后分开双手把它们放掉，再去追逐其它的萤火虫。有时，小伙伴们会比赛谁捉的萤火虫多，每人都随身带了一只玻璃瓶，瓶盖上事先钻好几个小洞，免得萤火虫被闷死。经常捉萤火虫都有丰富经验了，如果它停在草叶上，只需慢慢靠近它后，将瓶身倾斜，瓶口先慢慢对准它，再轻轻抬一下，它就会轻轻滑落瓶中了。

很快，玻璃瓶中的萤火虫数量就增多了，瓶身就会一片光亮。有时，也不捉萤火虫，就是单纯地追逐它们，或者用手在一片寂静的草丛里拨弄一下，瞬间会有许多被惊动了的萤火虫烟花般飞出，令人眼花缭乱。沿着柴塘四周玩耍一圈满载而归的我们，回家后还喜欢将萤火虫放在蚊帐里，在此起彼伏的“咕呱”蛙声里，在一闪一闪的荧光中，进入香甜的梦乡。

我已记不清最后一次见到萤火虫是什么时候。萤火虫、青蛙等昆虫，对环境很敏感，农药、化肥、灯光、极端天气等都是它们的“天敌”。“黑黑的天空低垂，亮亮的繁星相随，虫儿飞青蛙跳”这是我童年记忆里的生态写照；“明月别枝惊鹊，清风半夜鸣蝉。稻花香里说丰年，听取蛙声一片。”这是宋朝词人辛弃疾的优美生态环境图……那些夏夜的小精灵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？如今的夏秋之时，再也看不到“轻罗小扇扑流萤”，听不见“蛙声一片，稻花香里说丰年”的美景了。这可能与生态环境保护有关吧！

（图片来源网络侵删）